姚太师不管,时居就拼命的作。
他刚收拾了来福,正准备收拾这些吃里爬外的宫人,殿外传来太监的尖细声太后驾到
时居阴鸷的眉眼扫过噤若寒蝉的宫女和太监,负手而立,“下次若再有人私闯朕的寝宫不尔等不作为,朕亲手活剐了他”说罢,转身走进寝殿,关上殿门,对匆匆赶来的太后视而不见。
他是带着记忆降生的,太后、也就是当年的贵妃不管是为了权势野心,还是为了身家性命,选择抛弃双生子之一谁都可以去理解她,但不包括他这个被抛弃的人
“泽儿,哀家听说你当街强抢民女”太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置若罔闻,反而缓和了神色,轻声问道“没吓着你吧”
归庭单手托腮,若有所思道“少帝是这样的性格”
“不是。”时居无视殿外的拍门声,“少帝长期受姚太师控制,本性有些懦弱。他有反抗之心,却无反抗实力,也或许他顾虑多,所以对上姚太师,有些唯唯诺诺,连宫人的轻视与怠慢都不敢反抗,只敢躲起来在私下发泄。”
“那你性格大变,倒是把我衬托成了迷惑君王的祸水。”归庭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你今日所为,倒是有暴君的潜质。”
“暴君不好吗”时居眨了眨眼,“看着世人畏惧的匍匐在我的脚下,不敢反抗。”
归庭摇头不语,他看着眼前的时居,眼眸清澈,眼底无阴霾,可之前对方仗责太监时,那种蔑视人命的神态,与姚太师说把他拖下去杖毙没什么区别,这叫他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梦境的最后一刻,男子背过身问七皇子名讳,原本乖巧懦弱的七皇子小脸一沉,周身更是布满戾气。
时居见他不说话,抿了下唇,“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做了。”
“我没有不喜欢,若人欺负到你头上,你不反抗才叫我失望,我只是奇怪,你一个吃斋念佛长大的和尚,哪来这么重的戾气。”这与他和尚的身份不符。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有的人一辈子都不敢放出来。”时居说着走到龙榻边,撩开衣摆坐在床沿边,眸光澄澈,“而我我选择随心。”
俩人谈话在太后闯进殿内结束。
太后一身威严地走进来,凌厉的眸光扫向归庭,正欲开口,时居悄无声息地挡住她的视线,“来人,太后身体不适,送她回宫歇息。”
十四年过去,太后除了着装打扮方面更显得雍容华贵,面容却无一丝变化。
她似是不敢相信她的儿子敢这般与她说话,也顾不得与归庭计较,定睛朝时居看去,却在锁定他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你”
“是朕说话不好使了是吗”时居人小气势却不小,一双与太后相似的眼眸微微一眯,“还是说你们都想尝尝活剐的滋味”
殿外的宫人闻言,偷偷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小太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进来,“太后,请”
太后神色晃了一下,眼神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她定定地看了时居一眼,脸上的怒气还没消散,便带着人走了。
次日,首次上朝的时居就被群臣给弹劾了,说他强抢民女,乃昏君所为。
归庭在皇帝寝宫小憩,殿门由外被人推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从门外飘进来,他猛地睁开眼,就见时居满身血污的从外头走进来,对方顿了一下,“吵醒你了我先去沐浴。”
时居由近侍伺候着进了御池,不过片刻功夫,姚太师率领群臣闯了进来,此时的他不复昨日那般风轻云淡,双眼盛满怒焰,凌厉得如同锋利的刀刃,在寝殿内扫视一圈,无视归庭,阔步朝御池走去。
归庭挑了下眉,这姚太师当真是没把少帝放在眼里,瞧着架势,宛如进自家一般,也难怪少帝一见时居,便提出交换身份。被人当傀儡也就算了,还没个半点,凡是有点野心的都会受不了被这般挑衅。
不过说起来,姚太师好像还是少帝的亲外公,那也是时居的亲外公
归庭躺在龙榻上想着之前与时居商谈的计划,计划也简单,就是时居来替少帝当傀儡,利用皇帝身份让他有个光明正大出现在京城的机会,再借机探出他父母和兄姐的关押之地,最后找准机会弄死姚太师,届时京中大乱,他们趁机救人,带着族人离京。
而京中没了姚太师坐镇,少帝又没多少实权,两王肯定不会放过机会,到时候,天下就会大乱。
归庭想着该从何处探寻亲人下落,一道尖叫声从御池传来,他心道不好,从龙榻上一跃而起,快步奔向御池,还没走进去,就听得时居的怒气声,“老匹夫,少跟朕来这一套,别说朕只是抢了个民女,便是朕纳了全天下女子又何妨,谁敢说朕,这便是下场。”
“你”
“少拿手指着朕,只要朕还是这天下之主一日,你便是臣,现在朕不过是想要个美人儿,你们倒好,一个鼻孔出气,指着朕骂,真当朕没脾气,不敢弄死你们是吧”
归庭听到这,连忙躲在柱子后面,看到时居站在御池边,身上仅着亵衣,却气势凌人地对着姚太师一顿喷,而他的脚边,还躺着一个着正红色官服的人,瞧着像是断了呼吸。
旁边伺候的侍从浑身发颤的跪了一地,姚太师背对着归庭,叫他看不清神情,但想来应是气的不轻。
“澹台泽,本官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时居嗤笑道“父皇就我一子,你想废朕立谁还是说换你自己上”说罢,他轻啧一声,“还没拿到关东侯手中虎符,掌控边疆五十万大军,不敢轻易废朕吧既然不敢”
他眸色一厉,“那就给朕憋着,在没打算废朕之前,少来招惹朕。”
姚太师筹谋多年,也只敢以帝师的身份揽权,却不敢夺位是为何
一个他没军权,一个是虎视眈眈的景王,他要敢废了少帝,景王必定会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挥师入京。而且除了景王,还有个心思不明的镇南王。
姚太师显然是没想到眼前的少帝竟是破罐子破摔了。
他怔了好一会儿,一挥长袖,“你好自为之”
姚太师气冲冲的来,又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归庭从柱子后面出来,走到时居面前,问道“你做了什么,叫他气成这样”
时居踢了下脚边的尸体,扫向一旁的侍从,有机灵的侍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艰难的把尸体拖出御池。时居脱了亵衣,沉入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笑嘻嘻的望着归庭,眼底不带一丝阴霾,“美人儿,要不要下来随朕泡会儿”
其余侍从一听这话,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别叉开话题。”
“好吧我就杀了他两个心腹。”时居撇了下嘴,靠在御池边,不在意道“我之前夜探过天牢,李氏族人确实在天牢,但你的父母和兄姐却不在,那人应当是被姚太师藏起来了。所以我跟踪了他几日,皆无所获,就想着气他一气,叫他失去理智。方才我说的那番话定然叫他气着了,他心中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想要你父亲手中那块虎符的下落,届时我跟着他,便能寻得你家人下落。”
时居猜错了,姚太师并没有出府。
姚太师被时居气的不轻,连着几日都未上朝。
时居也不在意,他白天与归庭腻在寝宫,有之前那番狠戾手段,宫人也不敢轻易打搅。晚上则悄悄带着归庭出宫,躲在太师府的屋顶。
只是连着监视了三个晚上,对方都未曾踏出房门半步。不过他倒是发现暗处另有一波人也在盯着太师府。他偷偷凑到归庭耳边低声道“这老狐狸狡猾的很,肯定是发现有人盯着他。”
“是不是少帝的人”
“应该是。”
第四日夜半子时,时居发现太师府门口多了一顶轿子,一个身着常服,带着幂蓠,身形肖似太师的人走出府门,坐进轿子,他见势要跟上去。
归庭拉住他,“再等片刻。”
“怎么”
“应该不是太师。”既然太师知道有人盯着他,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易上当。想来这番动作是想引走暗处的探子,果然暗处盯梢的人跟着轿子走了。半个时辰后,一顶普通的轿子从太师府的后门出来。
俩人对视了一眼,带上黑面巾,跟着轿子出了城,一路来到城外三里外的庄子。
这是一座很普通的庄子,然翻过墙,进去才发现里面守卫及其森严,这种戒备状态不亚于皇宫。
时居搂着归庭的腰,低声道“等会不管看到什么,你都要控制住情绪。”说着,脚尖着力,跃上屋顶,悄无声息的跟着姚太师来到后院,姚太师挥退左右站在一间柴房门口,左右看顾了片刻走了进去,
时居拨开瓦片,看到屋内的人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一面墙壁便自动打开,露出一条地道。
姚太师走进去,他趁着地道门关闭之际,带着归庭也闪身进去了。
进去后里面一片昏暗,只有前方姚太师举着的火把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叫俩人看清楚眼前的台阶。
顺着狭窄的台阶走了近二十来米,眼前就出现了一片火光。俩人紧贴着拐角的墙壁,归庭先探出头,看到下方场景手掌骤然握紧,清润的眸光一厉
“大人”看守的狱卒恭敬的行礼。
姚太师举目望着上面的人,“李林山还是什么都没说”
狱卒不敢怠慢,连解释了情况“这老匹夫皮糙肉厚,什么招都使了,愣是没吐出半个字。”
时居也探出头去,就见下方是一间石室,而石室吊着四个囚笼,囚笼里分别装着昏迷不醒的人。姚太师让看守的狱卒放下关东侯,绑在木架子上,随手选了根鞭子,挑起关东侯的下巴,“泼醒他。”
看到这儿,时居连忙握住归庭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随即弯腰捡起两颗石子,屈指想弹了出去
归庭拉住他的手,忍住心中冲动,抬起下巴示意出去再说。
俩人悄无声息的来,无声无息的走了。
回到皇宫寝殿,时居看归庭眼底充满血丝,心疼道“明天我帮你把仇报回来。”
“不用。”归庭攥紧手掌,赤红着眼,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先找个机会把李氏族人放出来。”
时居皱眉说“李氏一族被姚太师打上了叛国罪,若是没有证据翻供,很难放出来。”
归庭也知道这个理,不然他也不会冒险回京,他深吸了好几口气,走到窗柩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冰凉的夜风袭来,吹得他长发在空中飘散,“大赦天下如何”
帝王登基、更换年号、立皇后、立太子时,以施恩为名,常赦免犯人。
但大赦天下也是有限度的,如说谋反、欺君和叛国不在齐列。姚太师给关东侯打上叛国罪,按照律例当诛其九族。他想了下,道“姚太师想要的是我父亲的命,族人不过是受牵连,亦或斩草除根,若大赦天下,可寻个借口减刑流放,届时便能顺理成章送族人出京。”
“此法可行,只是”时居望着归庭修长的背影,“你觉得寻个什么缘由来大赦天下”
归庭抬起头,望着黎明前的黑暗,薄唇轻启,“立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有宝宝说看不懂,那我解释一下。
不管是时居的回忆描写还是归庭的梦,是发生在归庭还没躺进古墓之前,也就是说,在轮回镜还没找到归庭的时候,归庭就已经发现了一块碎片时居。
大概就是这样。
感谢宝宝们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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