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楼的修炼房被推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鼻尖。
往里头一瞧,现场却干净无比,连半滴血都没有。
除了中间一个长背木椅上昏迷的人儿,半点血腥的场面都没有见到,仿佛这里永远都像此刻这般静谧、安详。
徐小受诧异,回头问道:“你不是说你用了重刑,把姜泰原形都打出来了吗?”
辛咕咕抚摸着白皙的右手掌,那里肤色显然和他的古铜色皮肤暂时形成了一个鲜明对比。
他恶狠狠的在心头用从木子汐那学来的恶毒之言疯狂诅咒了徐小受一番后,这才唇角一咧,嘻嘻开口:“也没多重,就打而已。”
“噢。”
徐小受点头,迈步往里头走去。
便在这时,后方响起了一个声音。
“小辛哥,现场都打理干净了,徐少肯定瞧不出来,你检查一下?”
徐小受驻足回眸,却见萧晚风鞋子是血、裤脚是血,手腕上的袖口也被鲜血浸染了一大片。
他看了看干净的修炼房,忍不住再回头瞅了瞅萧晚风脸上还没来得及擦拭的血迹,以及手上提着的血色木桶。
终于,是将目光最后定格到辛咕咕白皙的右手掌上。
“看看,这就是恶有恶报,我不是故意和你握手的吧,都是老天爷的指示。”徐小受指了指天花板。
辛咕咕差点就要骂娘了。
这不都是你的旨意吗,竟然还怪罪到我头上?
为了让你这个徐少的负罪感少点,你可知道我辛咕咕,承担了多少?!
“徐、徐少也在哈……”
萧晚风听到徐少的声音,本来是提着血桶要屁颠屁颠跑过来的,一时间都被吓到停滞不前。
“过来。”
徐小受没有在意,走出房门对萧晚风招手,“过来见见世面,你胆儿太小了,顺便也见识一下天上第一楼的黑色地带,毕竟成为共犯的话,以后就当不了叛徒了。”
萧晚风听得胆儿都在颤。
共犯……
这、这是可以和我说的话吗?
这不应该是您徐少在心头所言的么,为什么要对着我说出来?
但徐少金口都开了,萧晚风也只能放下赶紧去洗漱掉罪恶的心思,扭扭捏捏和前头二人一起入了修炼房。
“啪。”
房门一关。
徐小受持着天上第一楼手令,将修炼房阵法激活,瞬间房内灯火通明。
同一时间。
在长椅上昏迷的人儿,也感受到了菊花一凉,只恢复了一丁点的灵元疯狂流逝,身子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萧晚风将看得肝疼,将血木桶挡在了身前。
但视线一落到这血桶上,又没来由一反胃,立马将之拿到了身后,用肘间稍稍干净些的衣物遮住了口鼻、视线,只稍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以供观看。
“姜泰?”
徐小受上前拍了拍这夜袭者的脸问道。
“唔。”
姜泰眼皮子抽着睁开了一条缝,他的脸很肿,一看就知道受训过。
徐小受迟疑了一下,转头还是解释了一番。
“这家伙出言不逊,侮辱我们天上第一楼在先,后又夜袭我们这楼,被大阵给拿下了……还有,都是你小辛哥动的手,不关本少的事。”
辛咕咕:???
萧晚风疯狂点头:“我明白的,徐少您不用解释。”
徐小受叹息一声,他能从“感知”中看到萧晚风一脸不信的模样,再度开口。
“本少一生行事,何需向人解释?”
“本少是怕你对天上第一楼这个‘正义’的组织有了错误的观感,这不算解释,算提点。”
萧晚风:“我十分明白。”
我简直不要明白……萧晚风在心头补充着。
从天罗战被小辛哥逼上台去“端茶倒水”,从徐少上台后那一番让自己不作不死的手段上看。
他萧晚风也能完全清楚意识到,自己加入的这个为时不到一天的组织,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更何况,在本着最低道德底线的心态下,清理完了那血液足能没踝了的修炼房,萧晚风也不觉得徐少此刻,需要解释什么。
因为在他看来,根本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或许徐少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天上第一楼”,到底在外人眼中,有多么残忍!
“你明白就好。”
徐小受看着萧晚风目中有了那么一丝见过大风大浪后的处变不惊,有些感慨人的蜕变,有时候真就在一夜之间。
就像那日他失手错杀闻冲,在鹅湖站了足足一夜。
相信萧晚风此刻,相较于半日前,应该也是成长了不少。
“很好,那现在该你了。”
回到姜泰身上,徐小受思索了一下,缓缓道:
“看得出来,你经受过残酷的打击……在身份都已经暴露了的情况下,相信你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
“但是!”
“本少也能瞧得出,你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跟我坦白那么多。”
“而且普玄姜氏,半圣世家,估摸着有些事情,即便你想要坦白从宽,也无能为力。”
“所以,现在本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不用思考,全部回答‘不是’即可。”
“本少理解你,希望你也理解一下本少,好吗,亲爱的?”
姜泰半睁开的一大一小的眸子中,流露出完全理解的神色……这是徐小受能够看到的。
“好,现在第一个问题,你是个男人。”
辛咕咕闻言眉头一跳。
萧晚风牙齿一磕,差点没咬到舌头。
“???”
二人脸上同时浮现问号,本还一心期待着徐少有什么问题,没想到这家伙一来,便如此劲爆。
“这不是拉一下裤子就能解决的问题吗?”辛咕咕上前就要帮忙。
徐小受啪一下打开了他的手,一瞪眼道:“还想握手是吧?”
“嘶。”
辛咕咕霎时间后撤好几步,差点没缩到萧晚风身后去。
“本少的答案呢?”徐小受回过头,笑眯眯问着。
姜泰此刻内心中满是憋屈。
他本来都打算真的把能招的全招了,可万万没想到,在遭受了后边那姓辛的家伙在肉体上的打击之后,徐少带来的,竟是精神方面的摧残。
“我、是男人!”
“你不是。”
徐小受摇着头,在和善的面孔之中,用冷冽的目光将姜泰作为男人最后的尊严,给狠狠踩碎。
“不需要管什么问题,本少要的是从你口中吐出来的答案,永远都只有两个字:不是。”
“我……”姜泰沉重的闭上了眼睛,“不是。”
“恭喜你,答错了,这是三个字。”
徐小受缓缓拾起了姜泰无力下垂的手,一把握住。
这一刻辛咕咕缩在后头的脖子一缩,他能察觉到,徐小受掌心之中出现的,便是方才那股让他在一息时间内,承受了无数次攻击的能力。
果不其然。
“啊——”
一声凄厉的嘶吼炸响,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姜泰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徐小受用另一只手的一根手指抵住眉心,完全动弹不得。
“啊啊啊——”
萧晚风听着这惨厉的叫声,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他目光死死锁定在姜泰的身上,明明不想看,可入眼的画面却依旧十分清晰。
徐少分明没有动。
可姜泰被握住的手,以及被徐少用一根手指抵住的眉头,正不断有殷红的血液,往下滴淌着。
“嗒、嗒、嗒……”
手上的血液清脆的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让人战栗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