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一笑,随即挽了疏真便走,楼梯之前,两方擦身而过,衣袍摩挲间,使者“咦”了一声,面上浮现了几分狐疑。
车驾辘辘而动,疏真这才取下纱冥,仿佛有些气闷似的,她将车帘卷起。
珠光柔密的内帷仍有一层,外间风光一览无遗,却不泄露车中景象。
雨势逐渐变大,街市上几乎没什么人了,青石板在雨水的洗润下光华如镜,横竖交错的间隙中雨水蜿蜒,宛如棋盘纹路。
大雨倾注而下,耳边只剩下单调嚣声,微微挑起的斗檐下,水流注入凹处低洼,将人影映得支离破碎。
疏真托腮倚窗,想起方才说书人所说,万千感慨,却也只化为寥落一笑。
名剑俱坏,英雄安在,繁华几时相交待……
她微微苦笑着,想起当时的壮怀激越,如今却宛如黄粱一梦,梦醒了,人却要继续的苟且余活……
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她的笑意加深,却也无可排遣,只是忘着雨幕出神。
“你在想什么?”
朱闻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唤醒,她微微一颤,茫然回头,却见他神情之中,满是探究的深邃。
她微微抿唇,将眼眸从窗外移开,轻描淡写道:“只是想方才那两个使者……”
朱闻想起方才那一幕,也不禁为之失笑,“这两位今日这一出,闹将出去,真是颜面扫地。”
他停了一停,又道:“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两个使者各自的态度,实在有些怪异。”
“先前那个刻薄狂放之人,好似对长公主颇为不屑——就算他私下对女子摄政不以为然,却又怎敢当着同伴的面口出悖逆之言?”
“他同伴的态度更是值得玩味——什么也不在心上,只是听到有人编派石秀的不是,就这么雷霆大作,他到底是朝廷的官还是石秀的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