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色胚”斯江掩面逃回阁楼上,席子早就凉了,衬得她浑身滚烫。
楼下传来开门声,楼梯响了,淋浴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斯江想到上次看到的和刚才看到的,捂住了脸。
饶是如此尴尬过,第二天每个交会的眼神仍旧都带着甜,这个甜因为来源于自以为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秘密而增加了许多回味,哪怕刻意避开的视线,都藏着笑意。楼梯上下的相遇,客堂间里进进出出,连早上在水池边一起刷牙也变得暧昧可期。
大夏天灶披间里的陪伴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做点小动作像做贼一样,拉上手了笑一笑,胳膊碰着了笑一笑,景生把人前藏着的笑都给了锅碗瓢盆。斯江热得一头一脸的汗,一条小毛巾自己揩一把汗,再给景生揩一把汗,呀,两个人的汗水混勒一道,想想也难为情又甜丝丝。两个人回忆起在灶披间里发生过的过往,谈心也好,烧饭吃饭也好,吵架也好,都是甜的。
“欸,上趟吾打浴,侬讪看到了是伐上次我洗澡,你全看光了是吗”景生一边切土豆丝一边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斯江。
斯江手里刨了一半皮的土豆滑到桌上再滚到地上,她赶紧蹲下身去捡“没看到让一让,洋山芋滚到侬脚旁边了。”
景生心想不要紧,迟早都会看光的。
“吾来。”
“吾来吾来。”
两人窝在条桌下头,一人捏了一半洋山芋不放手,额头碰上了额头。
“侬面孔红了。”
“热色了,”斯江努力板起面孔,“侬又嘲吾,早晓得勿陪侬了。你又嘲讽我,早知道不陪你了。”
景生轻轻撞了撞她的额头“侬敢”
“就敢。”斯江不服气地撞回去,鼻头也碰上了鼻头。
滚烫的两只面孔近在咫尺,手里的土豆黏糊了一层,斯江垂下眼帘,心别别跳。
“喂”灶披间门口传来陈斯南的一声大喝“你们两个在干嘛”
斯江吓得猛地一起身,想起头顶是木头条桌,结果没来得及喊疼,撞进了景生的手心里。
景生闷着笑,把她的脑袋往下压了压。
“捡土豆。”斯江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冲土豆,一出门,见门外还站着赵佑宁和唐欢,便愣了愣。
“阿姐好,”唐欢朝她点点头,往灶披间里张望了两眼,“对不起,打搅了。”
赵佑宁摸了摸鼻子“长远勿见,斯江侬好。”
斯江想起舅舅舅妈的话,莫名心虚,扯出个笑容打了声招呼,拧开水龙头,偷眼去看里面的景生。
赵佑宁和唐欢跟着斯南在灶披间里参观景生的刀功,两个男生有说有笑,看着一切都很正常。
百忙之中,景生滑了一眼窗外,和斯江对视了一眼。
“好了伐”一个问。
“好了。”一个答。
像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斯南扯着唐欢先上楼去了,赵佑宁想来想去忍住了没开口。
斯江拿出盘子来,小心翼翼走到门口朝楼梯上看了看,回过身来松了一大口气。
“伊拉他们看到了伐”
“看到也没啥,”景生把酸辣土豆丝装了盘,撩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把汗,“啥都没来得及做。”
“侬想做啥”斯江又羞又恼。
“啥都想做。”景生面不改色。耍流氓,是顾家的家传绝学,不用学,再说,实事求是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斯江端起盘子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