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滚沸12(1 / 2)

迁坟大队 朝邶 4648 字 9天前

“等等。”吴伟伟跑过来, 一脚踩住地毯, 生怕两人立马揭开石板跳下去。

“你们都下去了,上面怎么办, 不是说天黑就走吗而且万一中途有人来查看怎么办”

“把你的墨斗线给我。”陈岭说。

吴伟伟连续哦了两声, 低头从包里翻出墨斗线递过去。

陈岭找到线头, 将其栓到自己的手上, 然后拿出三清铃挂上去, “墨斗线的另一头你抓在手里, 一旦听到响动有人靠近, 你就用力晃悠墨斗线, 听到铃声我就马上返回来。”

办法倒是不错,但得有人去门口放哨才行。

金玉像是看出了几人中缺一个哨兵, 主动提议道“我帮你们把风吧, 等下吴”

吴伟伟自我介绍道“吴伟伟,他是我陈哥陈岭,那个是江哥。”

金玉记在心里, 继续说“等下吴伟伟帮我上到墙头, 我从墙头爬到房顶上去, 那里看得远。有情况我就吹一声口哨。”

虽说是女生,但她对村里的情况怎么着都会比他们这些外来人口更熟悉。

陈岭“那就麻烦你了, 万事小心。”

金玉冲青年笑了一下, “应该的, 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们做, 我也该出一份力。”

离开村子里的人中有不少人思想老旧, 希望有天能落叶归根。倘若村子里那令人作呕的极端迷信观念真的能被瓦解,爸爸妈妈往后也能回家乡安享晚年了。

地毯下的血还没有完全干涸,将地毯和地板几乎是黏在了一起。

陈岭将厚重的地毯拽起来,丢到一边,用指甲将地板抠起一条缝隙。霎时间,从缝隙中扑出来的血腥和恶臭冲击得他干呕一声。

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蒙住了他的口鼻。

江域的手带着跟他身上一样的气息,让人忍不住连续多吸了几口。

垂眼看了青年一眼,男人的手指接过石板,稍一用力就将其给掀到了一旁,斜靠在祠堂的圆柱上。

随着两人依次跳下去,吴伟伟连忙开始放线。

墨斗线很细,看着不是很大一卷,实际上有两百多米长,这是他第一次一下子用到了头。

看着脚边那堆不断被拉下去的线,吴伟伟有些担心的皱起眉头来。

金玉叫了他两声,见人在出神没听见,索性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喂,你发什么呆啊,快帮我一把,我现在就先爬到房顶上去。”

吴伟伟这才回过神,将墨斗线的尾巴绑在就近的供桌腿上,然后跟金玉一起到了祠堂的小院子里。

为了防止意外有人闯入,来不及把人叫回来。

在经过祠堂大门时,吴伟伟从角落里拿来一把扫帚,将一头取掉,只留下竹竿部位插在木门的两个门把手中。

金玉已经到了墙头,正自己卖力的往上跳。

奈何个子不够,怎么都摸不到墙头。

吴伟伟轻咳一声,怕万一碰到不该碰的地方被误会为变态,他十分郑重地说“冒犯了。”

“这么严肃做什么。”金玉笑了一下,“你抱着我的腿往上送就行。”

吴伟伟依言照做,因为姑娘的体重很轻,这事儿他做的一点不费力,倒是金玉爬得吭哧吭哧的,指甲都折断了才骑坐到墙头上。

她蹙眉看着自己断裂的指甲,疼的吸了口冷气,骂道“烦死了,就为了取个户口本,命差点折进去,指甲还劈断了。”

吴伟伟想到什么,问“我记得你说,十二年前你们就搬走了,可这村子不是刚盖没多久吗”

金玉听明白了,“你是想说,户口本怎么会在新村”

见吴伟伟点头,金玉皱了皱眉,一脸晦气的模样“我跟你说,别小看那些老人。我们走后,他们立刻搜了整个村子,值钱的大伙分了,不值钱的就扔了,遇到重要证件就捏在手里,等着我们找上门。”

吴伟伟忍不住啧啧啧,“太过分了吧。”

“是吧是吧。”金玉小心翼翼地弓着身体,十指用力抓紧墙头开始往屋檐方向爬,“去年的时候吧,也有人回来拿过东西,也是被抓了个正着,村长他们那群人就跟疯了似的把人摁在地上。”

听到高潮突然就没有然后了,吴伟伟催促“然后呢”

金玉喘了几口,“然后啊,然后村长他们哪知道那位大哥是个警察。回村之前,那大哥跟当地的派出所说过,如果在天黑前人没出来,就进去找他。”

终于爬到了屋檐下,她伸手抓着飞檐下的木头浮雕,缓缓地站了起来。

大概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她的语速突然快了,“派出所的民警赶到的时候,那位大哥被下了药,已经昏死过去了。要不是警察叔叔态度强硬,列举了一通法律条款,还带了武器啥的,村长他们根本不会放人。”

吴伟伟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了,一群人封建迂腐到这个地步,已经彻底没救了。

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村里人会不会知道,每月十八来吃祭品的根本就不是黄父鬼,而是一群可能会吃人的恶鬼。

金玉卖力爬上屋顶的时候,陈岭和江域两人继续在甬道行走。

甬道很长,被老祖宗手里的幽蓝的火焰照得亮堂堂的,周遭的壁垒湿润,折射着蓝色火光,星星点点的铺散在四周。

陈岭还好,个子比江域矮一点,不需要弓腰驼背,他自如的缓慢前进着,偶尔回头看一眼委屈扒拉弓着腰背的男人。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有些憋不住了“你没有觉得很热”

甬道环境闭塞,空气稀薄,陈岭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密封罐子里,而脚踩着烘烤的大火。

江域靠过来,身上的温度冰凉凉的,他将下巴抵在青年颈窝上,面颊贴上青年的侧脸“好点了吗”

何止是好一点,简直是上一秒还在岩浆地狱,下一秒就上了清爽干净的天堂。

陈岭忍不住拿自己的脸在对方脸上蹭了蹭,餍足的嗯了一声。

可现在不是贪凉的时候,短暂的给身体降了个温,反手按住男人的肩膀,把人推开一点“继续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空气突然没那么稀薄了,四周的温度也有所下降。

空气中的湿度明显增高,头顶不断地有水珠滴落下来。

陈岭加快了步伐,看见前方有微光。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彻底走出甬道的时候,手腕上的墨斗线突然绷直了,三清铃摇动,发出几声脆响。

没办法,只能将三清铃和墨斗线先摘下来,放在地上。

甬道尽头,是一个很大的洞穴,洞穴中央是一口水潭,应该是与外界的水源相通。

而洞穴的边缘,摆放着许许多多,数不清的小小的陶瓷罐子。

每个陶瓷罐子上,都贴着一张符纸。

黄色符纸,红色的朱砂所画的镇鬼符。

每种类型的符都有很多种画法,而这些坛子上的符纸,全是以敕令打头,中间一个弯弯曲曲的“鬼”字,底部没有加盖法印,显然,画符的人并不希望这些符纸的效力有多高。

说白了,只是用来临时镇一镇。

遇到阴气重的日子,或者鬼怪戾气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暴增的时候,符纸的效力就会被恶鬼压制过去,形同虚设。

陈岭走过去,揭开坛子看了看,一眼就能望到底。

深褐色的坛壁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里头那种尖锐的阴气和戾气,令人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他取出一张符纸,夹在两指之间,接着又去打开了第二个坛子,第三个坛子都是空的。

“江哥,这些坛子是用来养鬼的吧。可鬼又去哪儿了呢”陈岭想不通,“难道被带出去遛弯了吗。”

“符纸不可能是黄父鬼所画,饲养恶鬼的或许另有其人。”江域随身带着纸巾,他用雪白柔软的餐巾纸擦了擦青年碰过陶瓷罐盖子的手指。

陈岭蹙眉深思,“你说,黄父鬼是听命于画符人,还是画符人听命于黄父鬼”

“我认为是前者。”江域随手撕掉一张符拿在手里,“画符人的功力不浅,不应当是受人摆布之辈。”

陈岭的眼珠子黏在那张符纸上,笔锋流畅,朱砂鲜红,就连黄纸用的也是纤薄柔韧,不会晕染墨迹的那种好货。

这人不但功力深厚,还很有钱。

有道行,不缺钱,陈岭想不通这人为什么要帮黄父鬼饲鬼,“你说,这个人和之前用纸人攻击我的会不会是同一个”

江域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去,眉宇间浮动的戾气使得整个洞穴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陈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夸张的放着狠话“如果真是他,我一定打得他哇哇大哭叫爸爸”

他悄悄觑了男人一眼,见依旧脸色很差,心有余悸道“要不交给你处理我去搞定黄父鬼。”

江域的脸上有了松动,“好。”

陈岭为那位素未蒙面的道人默哀三秒。

洞穴内除了空坛子什么也没有,陈岭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他走到水边,双手撑在地面,将脑袋和身体一起往下探。

水是活水,从底部的泉眼冒出来的水使得水波荡漾,下方的水藻一起舞动着,令人看不清潭底状况。

他抬头看向江域“我好像在下面看到什么东西。”

江域走过去,鼻尖微微一皱,“是死气。”

陈岭想了想,站起来“我下去看看。”

江域还想说什么,就见他利落地脱起身上的t恤。

青年双手举着,抓着衣服下摆往上一拽,衣服轻松从他身上挣脱出去,露出平滑,腹肌不太明显的肚子。

陈岭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光着膀子。

他抿着嘴冲江域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低头开始解裤子上的扣子。

扣子偏大,扣眼偏小,一下子竟然没解开。

不知道为什么,陈岭觉得老祖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得灼热,他清了下嗓子,扯着唇角故作轻松地说“太不好解了,等回去找人弄一下扣眼。”

一道黑色的影子打过来,将青年整个笼罩住。